从崔家出来已临近宵禁之时,裴恕之只好在马车内匆匆更衣,迅速赶往福春坊。
        西都长安夜里最热闹风流之地的要数平康里,号称‘八馆十六阁,红粉盈街,丝竹不绝’。
        褚皇移居东都后,跟着过来的官宦子弟与贵族郎君绝不会亏待自己,于是汇聚了众多乐师伎人的福春坊就兴盛了起来,流珠阁便是其中第一等的温柔销金窟。
        裴恕之去时,一众郎君已喝了起来,或东倒西歪,或依偎着美貌伎子花言巧语。
        年轻的邢国公柴孝远撑着桌子起身,召集大家伙儿向裴恕之敬酒。众人皆知裴恕之酒量极浅,之前不知闹过多少次,如今熟了,便不计较他酒杯沾唇即止。
        正宾已至,柴孝远宣布开席。
        一排乐师伎人拨帘而入,准备奏乐排演。身形高挑袅娜的李灼灼亲自捧来酒盘,她身旁的柳月奴则端了一叠玉露团放到裴恕之面前,又给他舀了一碗暖汤。
        众人鼓噪起来——
        “月奴厚此薄彼啊,我们来时你面都不露,七郎一来你是端茶递水,半点架子都没了!”
        “灼灼何尝不是,唉唉,少相是朝中少见的美臣,你我如何比得”
        李灼灼拧手叉腰,佯嗔薄怒,“六郎好没道理,长孙郎君也是个薄情的,难道我与月奴不曾服侍过你们?少相远道而来,我们略殷勤些也是该有之理,却落得一通埋怨。唉,罢罢罢,看来是我年老惹人厌了,还是尽早归隐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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