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癞子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,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冰水,迅速转为惊愕,随即是深深的惶恐!他握着鞭子的手都在微微发抖,脸上的横肉不自然地抽搐着,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,声音都变了调,带着明显的谄媚和惧意:
“郑……郑管事!您……您怎么亲自到这下贱地方来了?”他慌忙收起鞭子,点头哈腰,姿态放得极低,与方才的凶神恶煞判若两人。
郑管事?熊淍的心猛地一沉!这个名字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在他的记忆里!火神派长老!王道权座下最凶残的走狗之一!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矿洞最深处?
郑谋没有立刻理会王癞子。他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,如同冰冷的探针,缓缓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,扫过地上滚落的工具,扫过惊魂未定的奴隶们,最后,如同两道冰冷的实质光束,落在了熊淍身上,更确切地说,是落在他怀里紧紧护着的岚身上!
那目光极其锐利,带着审视,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、近乎贪婪的……专注!仿佛在评估一件极其重要的物品!
熊淍全身的寒毛瞬间倒竖起来!一股比面对王癞子的鞭子时更加冰冷彻骨的寒意,从脚底板直窜头顶!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,将岚更深地护在自己怀中,仿佛要用自己单薄的身体筑起一道屏障,隔绝那道可怕的目光。
郑谋的视线在岚那张被乱发半遮、此刻又低垂下去的脸上停留了片刻。他的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,像是在确认什么,又像是在无声地冷笑。那眼神深处,掠过一丝极快、却让熊淍捕捉到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满意!
随即,郑谋的目光才转向了如同鹌鹑般瑟缩的王癞子,声音低沉,听不出喜怒,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压力:
“王癞子,你好大的威风啊?”他缓缓向前踱了一步,靴子踩在碎石上,发出清晰的声响,每一步都像踏在王癞子和所有监工的心上,“上面三令五申,这批‘料’要全须全尾!尤其是这个!”
他伸出一根戴着墨玉扳指的手指,毫不客气地点向熊淍怀中的岚:“你当我的话是放屁?”
“不!不敢!郑管事!小的绝对不敢!”王癞子吓得魂飞魄散,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,磕头如捣蒜,声音带着哭腔,“小的……小的只是教训一下这两个不听话的狗奴才!是这小子!是他先动手反抗!这小贱货……她还装神弄鬼胡言乱语!说什么……血神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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