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嚣,这位镇守南疆多年的悍将,如山岳般端坐于主位之上。他并未披挂全甲,只着半身精炼皮铠,露出虬结如铁的臂膀,古铜色的脸庞刻满风霜与骄悍。
魏守白被带入时,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便如利钩般钉在了这位朝廷使臣身上,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压迫。
“典客丞,”任嚣的声音粗粝,如同砂石摩擦,打破了帐内令人窒息的沉默,“陛下有何吩咐,说吧。”
他甚至连起身的礼节都省了,姿态嚣张至极。
魏守白强压下心头的悸动,深吸一口这灼热而充满火药味的空气。
他挺直脊背,无视帐内两侧将领们投来的、或冷漠或敌意的目光,自怀中郑重取出那卷玄色的诏书。
他双手高举,声音清朗,带着朝廷法度的威严,穿透大帐的压抑:“镇南将军任嚣,听诏!”
听到“听诏”二字,任嚣的浓眉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。
他缓缓起身,动作带着一种猛兽般的慵懒与力量感,目光却愈发锐利,紧紧锁住那卷象征着皇权的绢帛。
魏守白展开诏书,朗声宣读,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:“先皇帝令将军任嚣将师二十万以屯边,五余年矣!将军披荆斩棘,深入不毛,将士餐风露宿,枕戈待旦,朕心甚悯!今百越臣服,南疆初定,将军功勋卓著,劳苦功高。特诏将军卸甲归咸阳,面见于朕,共享天伦,安享尊荣。岭南边关军务,暂委裨将军赵佗代行署理,以分将军之忧!”
诏书念毕,帐内落针可闻。
只有火盆中木柴燃烧的噼啪声,如同敲在每个人紧绷的心弦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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